江草不齐

【假想】谁羡骖鸾丨（15）能行

15.能行

谣言止于智者，在发现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三句话不离刘迦后，不堪其扰的李响在下午出去遛弯时拉上了刘迦。

两人和和美美的样子的确打回了“刘迦怎么没来”等一应问题，表面上一路所见的环境十分安逸美好，暗地里嗑他们的集团正呈爆炸性增长的发展态势。

这一茬两位当事人都不知道。两个人走着走着开始聊天，刘迦先轻声问：“你腰上有伤是吗？”

李响毫不意外，但嫌他提得太晚：“是。你今天刚知道？”

刘迦否定，顿了顿又问：“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？”

李响恨铁不成钢：“我告诉你了你也帮不了我啊，我自己也不知道下几天山就能弄得连人形都化不下去，之前没受过这么重的伤，我还以为休养休养就会好了。”

“怎样才能好起来？”

“和你们人一样，慢慢养着呗。梼杌的煞气缠我太久了，我可能没法下山，要一直待在山上。”李响和刘迦的小心翼翼不同，对此全然无所谓。须臾在刘迦点了点头后，话锋一转：“也可能是山下那个镇子……你这几年下山，有没有听说那个小镇里头生过怪事？”

“怪事？”

“就是有人莫名其妙不见了，或者死了。”

刘迦摇头：“没有。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
“我以为是镇子里有妖兽作怪。妖兽身上都爱冒煞气，我伤没好，身边煞气一聚我就会被影响——幸好没有。”

正巧迎面是张爱马笛和贾昊悦，后者欢快地奔上前来问：“迦哥，你和响哥什么时候再练侠侣剑呀？”

刘迦看了李响一眼，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，便据实说道：“李响身上有伤，最近应该不能练了。”

李响原本见贾昊悦问的是刘迦，便秉持一个神仙的道德素养没有应答，留着机会给身边这位寡言君子，不料他出口就是自己不行，登时不乐意了：“怎么不能啊？四杆山上灵气充沛，尤其是这个东山，我在山下可能还力有不逮，在山上是没问题的，你少瞎说啊。”

张爱马笛忙安抚这狂躁的神仙：“响哥，别激动，有伤咱就养，养完就能肆无忌惮地练了嘛。你现在有伤在身，多束手束脚，是不是？”

贾昊悦身体力行呈现夫唱妇随：“对啊，我们之前都见过你练，知道你很厉害啦。你现在好好养伤，不就为了以后练得更厉害吗？”说着还带上一边无奈无措且毫无反应的刘迦：“迦哥你说是不是？”

刘迦猝不及防，好在反应机敏：“是。”

但那寥寥几句话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量，愣是让李响给刘迦贴上了“他认为我不行”的标签，并整天跃跃欲试着要证明自己能行。

譬如他虽然听话地没再提剑挥喝，却成日倚在树下看刘迦练木剑，每每看刘迦练得差不多了，便摇摇一弹指，刘迦手里的木剑瞬间作飞灰散。

初次手里突然一空时，刘迦被吓得不轻，见倚在树下的李响狡黠地对自己笑，才收回倏然警觉的目光，眼里平潭一片，潜着几缕两人都没有察觉的微波：“你别闹。”

李响耸肩：“这剑你练完不是要拍碎的？”

刘迦纠正他：“练废了才要震碎。”

“……”

有了这次纠正，李响随机应变地把毁剑的时机改了，一旦刘迦手里的木剑练残，哪怕只是缺了个边角、豁了个口子，剑也会立马随风飘散。刘迦在数次木剑撒手没的诡异场面中历练出一层别样的心境，并真诚地夸赞李响：“我觉得你不止剑练得好，仙术好，眼神也很好。”

李响粲然一笑，手指轻勾，刘迦手中便又现一把木剑。他自己则打个哈欠，说你继续练吧，我先回你屋睡个觉。

刘迦应好，站在树边，看他转身走远几步、伸着懒腰消失在一阵烟霭里，失神片刻，才又蓄力，带起一阵撼动树冠的剑风。

他不知道如果将手里的木剑换成响剑会是怎样，他总是难免担忧，这样做会对逞强正上头的李响的伤有影响，于是迟迟没有开口。

他现在已经不用擦鞘了，李响最近纡尊降贵地十分乐于待在鞘里，并且为了证明自己很行，这神仙总是弹指之间便让剑鞘光洁如新。刘迦感觉自己八百年没挥舞过响剑的同时，也实实在在许久连响剑的鞘都没碰过了。

他半点也不知道，那位神仙有多么得意自己现在能老脸不红地住进剑鞘，有多么享受在鞘中自在出入的当下。